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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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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門將候場走廊裏熱鬧祝賀的氣氛和待機室裏的沈悶隔絕開來,六個人分坐在房間裏的不同角落,六扇化妝鏡映射出那一張張帥氣容顏,眉頭卻微微皺起。

“起來吧,雖然我們是前輩,但也要去給予祝賀,不能這麽小氣。”峻秀站起身看見墻壁上貼的警示標示,才發覺自己竟無意間點燃了一根香煙,轉身將它按滅在桌邊的礦泉水瓶蓋裏。

尼坤沒有說什麽,也默默的將轉椅掉了一個方向然後站起身去開門。

“如果蘇瑤姐……”佑榮最後一個挪動位置,嘴裏嘟囔著卻也只吐出五個字便沒了聲響。

“祝賀teentop一位成功啊,果然是少年中的top一位!”開門時正好趕上teentop從門前走過,峻秀忙將安撫在有些失落的燦盛的肩上的手放下轉身抱住了TT的隊長方旻洙。

“峻秀哥,我們孩子也要謝謝你們啊!”

“為什麽這樣說?”尼坤對這句話起了興趣,便順著問了下去。

“因為蘇瑤姐,哦,你們還不知道吧,就是我們專輯的特約制作姐姐,跟我們說,如果我們想成為真正的男子,就必須要向前輩看齊,要敢於挑戰,敢於冒險。從前輩身上,我們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

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李秉喬,那眼睛裏的熠熠光彩讓峻秀在一瞬間竟產生了莫名的刺痛感,馬上掩飾去自己的異樣,笑著拍了拍那握著獎杯的手臂,“加油,我們啊還是老啦,做不動年輕時候的那些特技咯。”

走廊裏的年輕男孩們聽了這話紛紛笑了起來,只當作前輩謙虛之詞一笑而過,而門內的男人們卻為這番話狠狠地心酸了一把。

看著TT的六個孩子勾肩搭背吵吵鬧鬧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峻秀的身子緩緩地靠在了門邊,曾經他們也有過如此絢爛肆意的日子,仿佛要在這個燈光刺眼音樂震耳的舞臺耗盡整個旺盛的青春,大膽而無所畏懼,好似這個世界的目光本就註定要鎖在這個叫做2PM的組合身上。然而六年,時光是一張磨砂紙,打磨去那些記憶裏年少輕狂的棱角,自以為變成了圓潤光滑的玉石。誰又知道,棱角的褪去雖防禦了下一場未知的襲擊,而那打磨的傷痕卻在隱隱作痛,從此再無人問津。

“峻秀哥,還不走嗎?”眾人的東西都已收好,只留他一人被裏面等待的尼坤喚回神。

“我……”走廊裏突然出現的一個身影讓他猛然站起,伸出手一把拉入了待機室裏,手中緊緊抓住的那個臂膀的主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聽見“砰”的一聲,後背靠著的門被重重甩上。

“你這是想幹什麽?”,蘇瑤在teentop的待機室裏謝絕了一起慶祝的邀請後,獨自收拾了桌上的物品最後離開,或許是忙了許久突然放松整個人還沒適應過來,在走廊上完全呈現出失去主觀意識的行走,導致直到後背受到來自門的撞擊才找回意識。

“我想問問你是在幹什麽?”,對上那雙棕色的杏眸,裏面一瞬閃過的警惕讓他的口吻也隨之鋒利起來。

“我不過是在幫我帶的團收拾東西,我的本職工作。”

“我是在問你為什麽要做他們的藝人總監,為什麽要幫他們制作專輯,難道你……”

“峻秀,”坐在沙發等待的尼坤聽到聲響走到門口就看見自家隊長步步緊逼的樣子,於是上前抓住了峻秀的手臂,示意他松開抓住蘇瑤的手。

“你是嫉妒了嗎?嫉妒他們……”

“蘇瑤你給我閉嘴!我會嫉妒他們?”

“峻秀,你冷靜點。”尼坤插入他們兩人之間,背對著蘇瑤,雙手抵住他的肩,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蘇瑤也不想出這樣的事情,當初是我們拒絕她在先,她總不能因為我們而拒絕別家公司的橄欖枝吧。時間這麽巧,她自己一定也沒有預料到。”

避開了蘇瑤投射在他臉上的目光,峻秀慢慢地轉身,一個人走到裏室角落的沙發坐下,手肘撐在兩膝上,把臉埋在雙手中做著深呼吸,“對不起,剛剛是我沖動了。”

“峻秀哥,我……”蘇瑤走到他身邊,與尼坤並肩站著,望著峻秀突然間松弛下來的疲憊模樣滿是心疼,這一次回歸,專輯制作若是她參與然後失敗了,還可以將責任推究給她,可是最後卻全部撩在了他一人身上,作為隊長本身就面對太多,又奈何這擔子上面另加砝碼的重壓。

“你走吧,他們要慶祝,你是功臣,宴會可少不了你,你胃不好,記得少喝點酒,碰了酒精就不要開車,也不要坐喝了酒的人的車回來知道了嗎?”

看著眼前的人雖然仍是不肯直視自己,但嘴裏吐出的嘮叨卻一字一句說的真切。應該是沒什麽事了吧,蘇瑤心想,便莞爾一笑,“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挎緊了背包,伸手又拍了拍尼坤的手臂,眼神朝峻秀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得到了他的微笑回應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呼......”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峻秀後背一仰徑直躺入沙發中,想起蘇瑤那被自己攥得通紅的手腕,搖了搖頭,半晌才又丟出一句話,“我想蘇瑤說的是對的。”

尼坤聽到這句話,好久才反應過來是說給自己的,皺眉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搭乘峻秀的順風車回到公寓已是晚上八點了,回想起中午吃的飯都是冷的,隨便扒拉了兩口就去準備舞臺候場,好像大半天胃都是空的,連擡起手拿鑰匙的力氣都沒有了。

“哢”的一聲,門內的鎖被旋轉打開,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最可愛的嬌妻而是兩張古靈精怪的面孔。

“surprise!”

“是不是很奇怪我們怎麽來了?”

“是不是很奇怪我們怎麽知道這個秘密基地的?”

兩張口一張一合默契地拋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讓他站在屋門口哭笑不得,“我說Yanin和Cherleen你們兩個能不能讓我先進去啊!”

“哦,哥哥你快點進來,我給你拿包。”

“那我給你取帽子,真是辛苦了。”說完還沒等尼坤反應過來Cherleen就已經把他的帽子取了下來,“哈哈哈哈,哥你真的是通告回來的嗎,頭發怎麽亂成這樣了?”她一邊笑著一邊指著尼坤頭上的“雞窩”說道。

“你們倆就別鬧了,你們嫂子呢?”搶過小妹手中的帽子放在格子櫃中,食指戳了戳大妹的額頭問道。

“咦,不叫V寶貝或者茜了嗎?”

“順著香味去找吧。”Yanin笑著將包放在沙發旁,拖過Cherleen往餐廳跑去。

尼坤深深一呼吸,空氣中彌漫著久違的泰國菜的香味,魚露的味道與咖喱的味道相互交織著,勾起了他濃濃的鄉情,來到廚房便看到兩個妹妹一人拖住一邊身上穿著粉色圍裙的宋茜的胳膊,不停的撒嬌賣萌。

“嫂子,哥哥回來咯!”

“我們可以開飯了吧,我快餓死了!”

“好啦,好啦,Yanin去把湯盛出來,然後把蒸鍋裏的魚端出來,Cherleen你去把碗筷洗好,三分鐘內開飯!”

“那有什麽我需要做的嗎?”宋茜一回頭便看見尼坤在廚房的小吧臺前看著她,柔柔的燈光經過上面吊著的紅酒杯的折射散落在他的頭發上,比舞臺燈光下的色澤更加好看,厚厚的粉底仍舊沒有遮住他臉頰上冒出的幾粒小豆豆,壓力太大休息太少,或許今晚做一個皮膚護理會比較好。

看得入神了,竟忘了鍋中燒著的菜,“呀!”驚呼一聲,宋茜手持著的鍋鏟迅速翻炒,不錯,火候剛好,於是邊出鍋盛菜邊笑著對男子說道:“去把妝卸了手洗了就來吃飯。”

八點半開始享用的晚餐雖然有點遲,但卻極其溫馨。兩人吃飯時顯得有些空曠的桌子今天竟是滿滿地沒有空隙地擺滿了佳肴,尼坤坐在正位上看著這生命中除了母親和外婆以外最重要的三個女人,胸腔裏有一股情緒醞釀著卻無法用情緒形容。

紅酒被Yanin熟練地打開,在四個高腳杯裏搖曳著,為此時的氣氛更添抹了一筆色彩。

“首先我們要祝賀我哥哥的組合終於回歸啦,再者要祝賀我們美麗溫柔賢惠的嫂子的第一部電影馬上開拍了。”

“而我們則是希望哥哥和嫂子呢,能快點把‘已婚’兩個字寫到戶口本上就更值得祝賀啦。”Cherleen接著Yanin的話繼續說道,弄得宋茜一陣臉紅。

“看來我們小妹在中國的大學沒白念,中文說得很好嘛!”

“哥,你別轉移話題,快說快說。”Yanin用手推開尼坤正準備喝的紅酒,催促道。

“誒,這種事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好嗎,又不是我立馬求婚,立馬戶口本上就能出現‘已婚’兩個字的。”

Cherleen接到訊號迅速貼近宋茜,眨巴眨巴著大眼睛,“歐尼~不是說好了訂婚了嗎?”

“是啊。”宋茜輕輕抿了一口紅酒,雙眸裏映著對面男子那卸妝後依然俊俏的面容,“但是……”宋茜故作停頓猶豫,尼坤的心也隨之懸了起來,嘴角又有一絲苦笑,今天不只是沒有一位的一層打擊了,應該是兩層打擊了。

“但是,我們不是說好了,明年下半年舉辦婚禮的嗎?”

“真的!”Cherleen激動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那我們要趕快準備了啊,比如說什麽婚禮場地啊,婚禮酒水餐飲啊,喜糖啊,音樂啊,布置啊!!!!!!”

“對對對,還有婚紗啊,這些都要提前預定的,嫂子一定不可以穿那種別人穿過的婚紗,一定要穿高級定制的!”Yanin也坐在椅子上用筷子不停戳著空空的盤子。

“不急。”宋茜笑著起身拉過Cherleen老老實實坐下,“你們可以先選你們的伴娘裝啊。”

“嫂子你讓我們當你的伴娘!”

“當然,我的伴娘團一定要是最美的,亮瞎那群單身高富帥的狗眼!”

“那嫂子你是想辦中式的還是泰式的還是西式還是韓式的婚禮啊?”Cherleen瞪大了眼睛,又搖搖頭道,“不行不行,只辦一種多不好,哥哥和嫂子是兩個國家的人,兩邊都辦酒才好吧。”

“那……”宋茜的眼眸流轉,尼坤覺得自己還未喝幾口紅酒,就已經眩暈在某人上揚的唇角中,“得看某人的□□裏有多少個零咯?”

這句話說完,兩個妹妹金光閃閃的視線全部轉向投於尼坤身上,“哥你一定要多賺錢知道嗎?辛苦一點沒關系的。”

“對呀對呀,一個女人一輩子只有一場婚禮,一定要盛大盛大再盛大!”

目光斜視掃過兩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血親,他記得剛才在門口還有人說他好辛苦的,怎麽轉眼間就成了沒關系呀,“知道了,餓死了,先吃飯。”拿了筷子就開始狼吞虎咽。

“嫂子,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嗎?”飯吃了沒多久,Cherleen突然轉頭望著宋茜道。

沒有理會她的用詞,宋茜只是輕聲應了一聲,順便往Cherleen的碗裏又盛了一碗湯。

“要找到一個比爸爸和哥哥還會照顧好我的人,估計我要單身終老了。”Cherleen默默地喝著那碗湯說道。

尼坤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長發,笑著說道:“會的,Cherleen總有一天會碰到的,那個人或許不能與爸爸和哥哥相比,但他會傾其所有來愛你,愛情和親情總歸是不一樣的,等Cherleen再大一點就知道了。”

“我也會找到一個像哥哥一樣對嫂子的人嗎?”Cherleen轉過頭朝宋茜投向懷疑的目光,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嫂子和媽媽那樣有如此好的運氣吧。

“Cherleen,只要你足夠美好,那麽你所有的美好總有一天會得到對的人珍惜。”

晚飯過後已是十點多,尼坤送了兩位鬧騰的妹妹去到附近的酒店再回來就已經是十一點了,本以為宋茜一天都陪著兩姐妹身心俱疲會早睡,一推開臥室的門卻發現床頭的燈開著,她正翻閱著手機時不時的笑出了聲。

“什麽東西那麽好笑?”他換上睡衣爬上床,湊到她的面前掃過手機,卻被她遮住屏幕。

“沒什麽,躺下吧,我給你做面膜,你的皮膚太勞累了,要補水!”

尼坤抿了抿嘴,順勢躺下,閉著眼睛聽到床頭櫃上瓶瓶罐罐撞擊的聲音,“哎,還是娶到手的才是最好的。”

宋茜聽了這話,翻身就是一掐,“你還打算到外面找好的啊!”

醋壇子打翻酸死人,他睜開一只眼睛望著那炸毛的小兔子,調侃道:“我哪有膽啊,再說我的錢得供著我們倆的婚禮……”

“你這是什麽意思啊!”沒有滿意的答案,宋茜推開那只把玩著自己頭發的手。

“我的意思是……”尼坤突然直起身子在宋茜左嘴角落下一吻,“現在已經是最好的了,若是要更好的,也只是你變得更好而已。”

聽話一陣羞赧,沒了言語,“快躺下,我給你做面膜啦!”

“好的,夫人。”又在右嘴角落下一吻,這樣才對稱。

感受到冰冷的面膜劃過臉部,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拂過,身下是柔軟的床墊,身上是溫暖的絲被,忙碌一天的緊張神經在這一刻徹底的松弛解放。她其實也不容易吧,為了讓他不過多地糾結於回歸的成敗,千裏相邀自己的兩個妹妹,奉上精心準備的家鄉美味,吵嘴伴笑的時刻,那些覆雜的思緒竟都化為塵埃消散不見。

原來,這就是家。

“笑什麽?”宋茜見面膜因他的表情而移動有些好奇,卻發現隱藏在下面的微笑,是那麽舒心,那麽寧靜而篤定。

“只是突然想起來不管再善良的人都是會有嫉妒之心的。”

“是Cherleen的話嗎?她還小,不要太在意。”宋茜笑著說道,卻發現枕頭上的他搖了搖頭。

“是我。”

“你?你嫉妒什麽啊,老婆也拐到手了,自己又是泰國王子,誰還可以讓你嫉妒啊?”宋茜躺下來,頭枕著手臂,望著他的側臉,發現他那長長的睫毛,濃密的程度真是讓女人都嫉妒。

“是啊,我沒什麽可嫉妒的。”嘆了口氣,伸出右臂僅憑著感覺就將身邊的女人撈入自己懷中,聞著她頭上洗發水的香味,記憶回到了和峻秀走進電梯離開時的場景,沒了話語。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峻秀說:“我嫉妒的是他們那肆意絢爛的生命力還有那尚未被時光帶走的明亮眼睛。”

如果說Cherleen的嫉妒尚有計可施,那麽他們所嫉妒的是曾經擁有卻再也無法找回的那個自己,現在的自己明明變得更好,卻依舊嫉妒著當初的那個自己,無計可施,多麽可笑。

但是沒有關系,因為那個少年你曾經遇到了她,曾經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中,與她一同成長,所以不管是此時的他還是彼時的他,她都愛著,並且越愛越深。

那麽那些所謂的糾結,其實,都無所謂了吧。

是的,只要我們相愛,其他的,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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